此时茶棚里除了主人缩在角落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口诵菩萨保佑,其他客人早已作鸟兽散。紫衣青年对呆呆的苏震说道:“书呆子,其他官差肯定马上就要来了,你要在这等着被抓吗?”苏震说道:“我留下来是想着官府来捉拿你的时候替你作证,可是你现在杀了官差……”。紫衣青年思忖片刻,说:“看在你刚才替我出头的情面上,我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吧。跟我走吧。”苏震小声道:“可是我先生……”紫衣青年说道:“哼,你先生肯定早就跑远了,说不定大义灭亲已经去报官了。你这小书呆子,婆婆妈妈的,到底走不走?我走了,跟不跟我你随便。”说罢向五台山上走去。苏震犹豫片刻,追了上去。
苏震跟在紫衣青年后边走着,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生姓苏名震,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紫衣青年头也不回地说道:“干嘛,要去报官吗?”苏震连连摆手:“不不不。”顿了一顿又说:“可是兄台啊,你毕竟伤了两人性命,按照《大明律》,定是死罪难逃,况且还是两位官差……你慢点走,我有点跟不上……那个,我觉得你还是去自首为好,起码落个敢作敢当的名声,否则说不准还要牵连你的父母妻儿……”
紫衣青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苏震还在絮絮叨叨,差点撞个满怀。紫衣青年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我没有父母妻儿,我的亲人早都死绝了。你是怕我连累你吧?好,那我告诉你,我叫舞烟,你去告发我吧。看那群蠢材能不能抓到我!”
苏震听完不假思索地说道:“舞烟?好名字啊!过雨小桃红未透,舞烟新柳青犹弱。张先张夫子的这首《满江红》,我非常喜爱,构思巧妙,结构错综,含蓄工巧,情韵浓郁……”紫衣青年却突然啊的尖叫起来,然后跺着脚骂道:“你好烦啊!!!能不能闭嘴啊!”又尖又细的声音,竟似女子发出。
苏震愣住了。这位紫衣服的兄台明明是男子装束打扮,怎么刚才情急之下竟然发出女子的声音?难道……怪不得他说没有妻儿。苏震缓缓说道:“呃,舞烟兄,恕小生冒犯,那个,你是……太监?”舞烟啐了一口,又骂道:“死书呆子,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说罢转身继续向山上走去。
苏震天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对这些市井中骂人的话根本没有接触过,还想着,家人怎么可能都是太监,毕竟是有女眷的啊。一看舞烟走远了,连忙追上去。跑着跑着看到舞烟走路的步伐姿态,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舞烟兄台,我知道了,你是女扮男装啊!”舞烟听到苏震居然还叫自己兄台,一气之下走得更快了。
二人沿着山路蜿蜒向上,苏震体力较弱,走了两个多时辰,累得气喘吁吁。舞烟在一座庙宇前停了下来,苏震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看,一片宏伟庄严的寺庙,门上写着“显通寺”三个大字。
苏震累坏了,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这时已是酉时,折腾了大半天,中午也没吃饭,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苏震感到又渴又饿。他才想到,随身带的书本干粮都在驴子背上,刚才急急忙忙的,什么都没带。舞烟气鼓鼓地说道:“别装死。走不走?”苏震问道:“舞烟兄……舞烟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拜佛去吗?”舞烟道:“找地方过夜啊。难道你晚上林子里?不怕狼吃了你?诶对了,要是狼要吃你,你怎么跟狼讲你的道理?是不是要劝狼吃完你后去自首?哈哈……”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苏震被舞烟这么一说,也尴尬的笑了笑,心想和狼讲道理,那不成了东郭先生了。
显通寺附近不远处有几排房屋,是为香客们留宿所用。舞烟女扮男装,捐了些香火钱,混了进去,找了两间屋子住了进去。小沙弥端来斋面,苏震又累又饿,连吃两大碗。刚吃完,舞烟推门进来,递给他一个黑黝黝的小铁盒。苏震问:“这是什么?”舞烟说:“山里半夜可能有野兽,他们可不听你讲道理。遇到危险了,只需把这头对准它,然后一按这个,就行了。这个东西留给你防身,明早记得还给我。”说罢就走了。苏震有些似懂非懂的端详了片刻,又累又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恍惚间苏震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个捕快,他们挣扎着转过头来,诡异的笑着,脖子处一片血肉模糊,狞笑着张开双手朝自己扑过来……苏震猛的坐了起来,喘息片刻,发现只是做了个梦。山里的夜晚风很凉,衣衫单薄的苏震感觉有些冷,一看是门被山风吹开了。起身去关门,看到门外明月当空,星河灿烂,山风习习,树影婆娑,心中感叹着如此美景。
忽然他听到了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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