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别人的痛，于我何干那一天，我知道我成功了。
    她是那样寂然无声的女孩，对任何事物都淡然相对的女孩，我终于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我想我们是一样的，怕受到伤害所以封闭自己。而叶茜茜是完全不同的女生，她天真，有时还会有一点点的幼稚，心思纯净敢爱敢恨。也许，这正是我和尘染所缺少的。这在后来发生的一件事里得到了证实。
    那是初夏的一天，我放学回到家。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刺耳，尖锐。不用说，是爸妈又吵架了。
    房间里乱成一团，地上满是玻璃碎片，战争还在继续的升温。我不发一语的绕过他们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母亲哀怨的眼神里满是愤怒。
    我知道她怨恨什么。小时候每次他们吵架我都会不停的哭，以为那样就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和无休止的争吵，可是没有，每次的每次，他们都无视躲在墙角哭泣的我。慢慢的我懂得了明哲保身的道理，再后来他们吵架，我不哭不闹坐在一边冷静的看，他们吵完悻悻的一拍两散，继续像原来一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每次吵完，妈妈总要把矛头指向我，她总是说毕竟我是他们的孩子，如果他们吵架的时候我站出来挡在中间，他们也不会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了。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你们的木偶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吵你们的，就算把房子掀掉也不管我的事。
    这一次，也一样。
    他们吵完了，晚饭还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真的很让人难以想象前一秒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这一秒却可以如此的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起。一顿饭，一家人，相对无语。
    我转身去盛饭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妈妈头上竟有了几缕白发，忽然就有些揪心的，那是养了我十多年得妈妈，也和爸爸吵了十多年或者更久的妈妈，可我什么也没有说。
    爸爸妈妈都经商，我所知道的是他们一直都在忙，忙到无暇顾及我的感受。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个家，可是家是什么，仅仅是一间空空的房子吗？我依然记得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家里总也没有人，冰锅冷灶，小小的我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心里也开始空荡荡，冷冰冰。小学五年里我转了三次学，我没有要好的同学，没有知心的朋友，甚至没有开心的笑容。学校的家长会，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去过，每次他们都说，爸妈忙，你去奶奶家让奶奶陪你去。那么你们忙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当所有同龄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我过早的成熟了。我不再祈求爸妈的关怀，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这一切，我说得出，也做得到。
    晚上我在房间里做功课，爸爸进来了。他比以前苍老了不少，也许是因为长年在外奔波所致。他坐在床边，并不说话，只是久久的注视着我。像是在看一件稀有的东西。
    我把目光从课本上移开和他对望，等他开口。
    “小轩，明天我和你妈妈要离开家一段时间，最近比较忙，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爸，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简短的话语，和以往的每次内容都一样。我们父子之间就真的疏远到只剩些这个可以聊了吗。
    送爸爸出去，他走到门口却又转过头，眼神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小轩，别怪你妈妈。”爸爸语气淡然的说道。
    爸爸离去后，我望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习题集忽然一阵烦躁，再也没了心情。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关于父亲的回忆。
    其实，爸爸没有事么不好的。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我需要什么他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即使是在和妈妈吵架的时候他也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在我和妈妈面前，他似乎也真的很少很少说话。
    可是他总是让我失望。我参加小学的田径比赛，他说他会去看可是比赛那天没有他的人影；转学到陌生的学校他拉我的手去报到却在半路因为一个电话把我留在大街上……
    就是这样的一个爸爸，我想要恨却没有理由去恨的爸爸，他和妈妈一起，教会了我如何能够不受伤害的或者。
    别人的痛，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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