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方才原笃定萧王当真是心悦阿姝的,可此时见那立于外室的男子,却又不大确定了。
他虽还是副温和的样子,可脸上的笑淡了些,眸光里多了几分瞧不清的淡漠,看似与方才相同,实则又截然不同,令人浑身不自在。
阿姝无端紧张,心口跳了两声,强压下莫名的慌乱,上前两步,温声道:“浴汤已备,请大王宽衣。”说罢,稍靠近些,伸手欲替他卸冠解衣。
谁知她尚未触到衣衫,他却忽然警醒一般,双眉凝起,本能大步退开躲避,仿佛一点也不愿教她触碰。
那下意识露出的嫌恶之色,令屋中众婢错愕,面面相觑后,皆悄声垂首,无人再敢多看。
阿姝心觉难堪,双手在半空中僵硬一瞬,随即默默咬唇收回,讷讷望着他,不再言语。
酒后的本能之举,定作不得伪,看来她没猜错,方才所谓的喜悦,不过是诓骗旁人罢了。明明还曾当众牵着她登上马车,转眼已是无情。
刘徇似乎察觉自己失态,略恢复些清明,冲旁人摆手道:“都下去吧。”
众人依言退下,雀儿心中忧虑,未敢直接离去,落在最后,大着胆子说了句:“大王,尚有撒帐礼未行。”
所谓撒帐礼,乃指新婚之夜,为祈求多子多福而兴之俗。夫妇二人同坐,由妇人遥撒五色同心花果,二人以裾盛,得果多,则子孙绵延不绝。
原是个寻常婚俗,可刘徇大概是今夜忍得太多,此时再听,竟是陡然冷下脸,面无表情沉声道:“下去。”
雀儿被吓了一跳,赶紧躬身离去,不敢再发一言。
屋里只余二人,刘徇再不费力维持风度,面目彻底冷肃下,一言不发,自顾自的解下腰带,褪去礼服,露出底下掩藏得严严实实的衣物。
那是一片缟素。
阿姝只觉双目刺痛,一时侧开眼,不敢再看。
时值初夏,新婚日,他于厚重婚服下再着缟素,显而易见,是为兄长刘徜戴孝。
孝期被迫娶仇人女,任谁都难咽下这口气。
阿姝心里又酸涩,又惶恐。
此时他越是隐而不发,日后复仇时,便越要一雪前耻。
想起长乐宫那一场屠戮,她浑身僵硬而颤抖,再无半点动作,只眼铮铮望着他将那孝服仔细叠好,转身大步跨入浴房。
这一去,便是许久。
久到阿姝跪坐在榻上,直望着烛火,忘记方才的恐惧,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刘徇披衣回屋时,便见她娇小的身躯倚在榻上,脑袋一下下点着胸口,犹如小鸡啄米。
他不由停住脚步,细细望去。
这女子的确生来一副好皮囊,与其母章后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倒不负盛名。
只可惜,于这境况下嫁给他。
听闻赵姬自幼生在邯郸,先帝驾崩后,方于最近,自邯郸西行,与太后母女相认。
可不论如何,到底是章后十月怀胎而生,多年未认不代表毫无母女情分,怎么瞧都并非无辜。
他本不想娶她,那日在未央宫,差点便当面怒拒。
幸好那时理智尚在,他只道回府思量。
时门客部将正因兄长之死而群情激愤,纷纷劝他拒亲。唯一人劝娶。
此人郭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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