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允的意思?怎会?
阿姝猝然呆住,惊疑不定。她费尽心力,这一世总算没重蹈覆辙嫁给耿允,只盼能保自己与兄嫂安生,怎能此时功亏一篑?
她强压下心中慌乱,飞快的思考。
先前因章后放出她克帝星的谣言,耿允已然收了对她的心思,主动将她嫁给刘徇。且昨日婚仪,他也并未露面,她与他可算素不相识,今日既说出要将她留在长安这样的话,便应当与她并无干系,全是用来试探刘徇真假而已。
思及此,她渐渐沉下心,不复慌乱,眸光清明。
既然只是试探,此时她的去留,便全取决于刘徇的态度。
她遂低垂眉眼,一言不发自塌上起,阖门后至墙边取来一不大不小的漆盒搁在案上,跪坐下郑重郑重打开,递到他面前,道:“大王请看。”
刘徇挑眉,打量她一眼,方低眸望去。
那漆盒里,只整整齐齐叠着件洗净的赤色青缘金绣云纹袍服,再无旁物。
他眼神一闪,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攥紧双拳,额角青筋跳动,仿佛在努力克制心中的痛与恨。
那件袍服,正是他兄长刘徜之物,寻常入宫觐见、朝会时,时常穿,想来,当是那日在未央宫被杀时所穿之袍。
“兄长遗物,你从何得来?”好半晌,他才艰涩开口。
阿姝拜道:“大王赎罪,妾自作主张,一月前派人悄然替兄长收尸入殓,目下已出长安数日,应当在往东郡的路上了。”
刘徇此刻再无半点人前的良善,双眸眯起,带着凌厉的审视,直至注视着她双眸,问:“你为何替兄长收尸?是太后让你做的?”
当日兄长尸体被悬城门示众,简直是奇耻大辱。可他始终迫于局势,非但不能表露出半点仇恨,便是在兄长被抛尸荒野后,连派人前去收尸入殓,令他魂归故里都做不到。
他日日对仇人俯首称臣,已是倍加煎熬。如今忽听这个昨天才入他门的新婚妻子说,她早已派人替兄长收尸打点后事,他既惊讶,又怀疑。
她是太后亲女,他不信她会是一片好心。
阿姝迎着他凌厉如刀锋的视线,尽管心中惧怕不已,仍是努力的挺直脊背不颤抖,直直的与他四目相对,沉静道:“当日我知要嫁给大王,便与阿兄商议。阿兄言,大司徒乃当世英豪,有高祖之风,却被奸人所害,实在令人惋惜。我既要为大王妇,何妨替大王出手,尽未尽之事?若大王不喜,只管降罪,妾无半句怨言。”
她假兄长之名,实则当日,是她与阿嫂主动提起,兄长方令家中豢养的仆役悄然蹲守城外,接连一月有余,直至章后与耿允的人都离去,方悄悄动作,将尸身送出城外。
其中所费的艰辛周折,她并无明说,只因此刻,需等他抉择。
若信,他便自知此事之难,不论旧仇如何,日后也会感念今日之事;若不信,任她如何辩解,他也只会以为她受章后指使,不怀好意。
她在赌,赌他能懂她真心示好,赌他能看出,赵氏与章后、耿允等,皆非沆瀣一气。
刘徇抿唇不语,仍是细细审视。
许久,直至她脊背发寒,他才缓缓移开视线,复饮酪浆,道:“今日于未央宫,大司马问我,为何私下为兄戴孝,连婚仪也不不曾脱下,是否对太后与陛下有所不满。”
阿姝起先不懂,随后忽然回过味来,赶紧正色道:“大王,妾从未多言。”
难怪他自回来便这般冷漠,原来是以为她到章后等面前告密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绝不能白白受了。
刘徇忽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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