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体谅阿姝产后不过两月,浑身仍虚软敏感,刘徇动作格外克制,时时体察她的情状,见她并无不适异状,才令自己渐渐舒畅起来。
许久,待二人渐歇,余情犹浓之时,又相依着仰面而卧,平缓急喘。
刘徇单手搂住她,餍足地在她光洁背后轻抚,温柔如待小儿。
阿姝如猫儿一般眯着眸轻蹭了蹭,好半晌,脑中清明了,却忽然想起一事:“夫君,那日我生青雀时,恍惚听见夫君要同我说什么事?”
近来她身子虚弱,又忙着照料青雀,无暇想旁的事,目下将青雀送去乳母处,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才有了心思想这些。
室内的黑暗并未被朦胧灯火照得透亮,刘徇本有些睡意,听她此言,先愣了一瞬,方猛然睁眸。
那日他一时冲动,想将刘显之死直接告之她,后逢她生产,便耽搁下来,紧接着又要坐月子养身子,他下令旁人不许在她面前议论此事,后来又因政事繁忙,自己也未同她再提起。
如今忽然说起,终是不能再拖,斟酌道:“阿姝,那日事出紧急,我恐你忧心,未及时说出。”
他侧过身,将她搂紧些,凝重道:“阿姝,你知刘显禅位后,便降位为陈留王,我本派人送他出长安往封底去,岂知那日才出京兆尹不久,便为匪寇劫杀……”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只紧紧凝视仍闭目不语的阿姝,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须臾,阿姝睁开双眸,望向不远处的折屏,静静道:“陈留王如何了?”
刘徇喉结无声动了动,哑声道:“他已薨了,当日随行的,一个也没活下来。”
他说着,稍急切地低头去亲她额角:“你放心,我已命人好好安葬,绝不污他身后之名。”
阿姝扯扯唇角,眸中透出几分哀色:“他已无旁的近亲,我便替他多谢夫君了。”
刘徇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道:“我答应你留他性命,却未能保住,本也是我的过错。”
阿姝颊边寂寥的笑意淡去些许,抬眸静静望着他,问:“夫君,此事何人所为?”
刘徇对上她漆黑晶亮又平静无波的眼眸,沉默片刻,道:“山贼匪寇所为。”
阿姝静了静。
“是吗?”
“你也知晓,如今战事初定,可四处盗贼匪寇,仍是猖獗,需慢慢整治。”
阿姝“唔”了声,扯扯唇角,轻轻将他推开些,缓缓坐起身,披衣欲下床去。
刘徇一急,一骨碌起身拉住她一截手腕:“你去哪儿?”
那截腕子肌肤细腻,柔滑如丝,令他只觉就要滑脱出手,忙又捏紧些,不教她逃开。
阿姝未曾回首去望他,只任他捉住手腕:“身上黏腻,我去沐浴。”
“哦。”刘徇悬起的心落下,松开手道,“去吧,可还有力气?是否要我抱你过去?”
“不必。”
说罢,她已下床趿履而去。
刘徇望着她背影,不知为何,心底怅然若失,倒回床上后,渐渐有些闷堵。
……
阿姝在浴房中逗留许久,方披衣出来,却未曾回刘徇身边,只自坐到妆奁前,一面往乌发上抹桂花油,一面细细梳理。
刘徇枕着臂瞧了许久,皆等不到她主动靠来,只得凑上前去,自背后要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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