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乃濮阳人士,经举孝廉入仕,初为濮阳令时,适逢灾年,盗寇猖獗,大户豪强皆各自为伍,政令不通。
时刘徜虽非豪强大户,却为宗室,性豪旷,与濮阳大族皆有交通,陈温遂请他出面斡旋。刘徜起初不愿,因刘徇与之交好,才说服兄长出面帮忙,令之日后施政日渐顺畅,累迁至信都郡守。
陈温曾料定刘徇将大有作为,遂承诺日后若有需要,定会出手相帮,因此,他自听说萧王将入河北时,便已做好准备,迎他入信都。
一行人遂又重整上路,欲自南绕道而去。
因邯郸在魏郡,赵v与邓婉便需与刘徇等分道扬镳。
离别在即,阿姝只觉比出嫁那日更百感交集。
她努力忍着泪意,挺直背脊端坐在马车中,望着先行而渐渐远去的兄嫂一行,身侧紧紧揪住衣摆的手却泄露出心中的不舍。
刘徇坐于马上,隔着马车纱帘瞥见她这模样,目光也闪了闪。
赵v对妹妹十分爱护,这些时日下来,军中无人不知。他望向远处天际,想起仍在东郡的幼妹。当年他与兄长揭竿而起后,一同离家时,她也如赵姬一般不舍,只不如这般乖顺。
赵姬双唇紧抿,强忍不舍,反更令人生怜。
他心底动了动,只等赵氏的队伍渐消失至看不见,才命人启程。
然队伍行了近半个时辰,却忽有人纵马追来,远远呼道:“大王留步,大王留步!”这声音格外熟悉,待至近前,众人才发现竟是去而复返的赵v。
他单人单骑,行得十分疾,俊朗的面容格外肃然,直至靠近刘徇时,才勒住缰绳缓下马速,拱手道:“在下还有些话未对大王说,方才思量半晌,终还是要说一说,请大王移步。”
二人行至一旁,赵v便下马拱手作揖,态度十分恭敬:“v知大王胸有韬略,乃人中龙凤,日后定贵不可言,吾妹得嫁大王,实乃幸事。”他遂缓缓起身,嗓音微哑道,“她出嫁那日,我有许多话想对大王说,却都未说出口――我只这一个妹妹,望大王,千万善待她。”
“我们兄妹二人,都自小失了母亲。可她与我不同,我尚于幼时见过母亲,享过数年母子情谊,她却是一日也不曾见过生母的。她五岁那年,我领她行于田间,路遇乞儿葬母,归家后竟悄悄哭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日我瞧她眼肿如核才知。我知她,这许多年来,定是打心底里渴慕母亲。”
他说话时,甚至眼眶泛红,声音里也有了些许哽咽。
“可那章氏――太后,实非仁善之人。阿姝她一直满心期盼,直至到了长安城外时,才幡然醒悟。可到底渴望了十多年,她虽未说,却定失望难过。只请大王,怜她幼失恃怙,能宽容些,v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用得上赵氏的地方,定不遗余力。”
刘徇面色复杂,望着赵v半晌未言。
他自诩善察人心,方才赵v所言,应当皆是肺腑之言,只是一提章后,他便下意识不悦,沉默片刻,方平复下,伸手轻拍他肩道:“君山请放心,我刘徇自觉恩怨分明。”
他直觉不愿以善待赵姬为筹码,与赵v交易。若无大错,自会善待。
只是失母一事,他亦深有体会。
若果真如此,赵姬也着实有些可怜。
他下意识望向坐于马车中的赵姬,目光中多了半分柔和。
二人再言三两句,赵v遥冲阿姝道一句“珍重”,这才真正离去。
……
信都虽不近,但刘徇这一路未免生事,行得极快,不出三五日,便已入境内。
此郡始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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