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求助似地望向沈茴。
沈茴看了裴徊光一眼,掀开搭在腿上的薄毯,朝一侧的书案走去。见她要写字,沉月立刻快步跟过去,为她研了墨。
沈茴握着笔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善果”二字。
世间事,皆有因果。
裴徊光瞥了一眼白纸上的字,开口:“把狗剩儿给咱家抱来。”
得,这是坚持他给起的好名字了。
沉月福了福身,立刻转身走出去。
裴徊光开了口,灿珠给孩子喂了最后一次奶,然后将孩子抱给沉月。望着酣眠在沉月臂弯里的婴孩,灿珠满心舍不得。虽早就准备了乳娘,因知道这孩子是要养在裴徊光膝下的,灿珠这些时日也没让乳娘照顾,纵使身子不便也亲力亲为。
灿珠转过脸,忍痛将所有的不舍压下去。
“灿珠……”沉月瞧出来她的不舍,想要劝慰,却一时口拙,不知如何劝。
“去吧。”灿珠勉强笑笑。
沉月垂眼看了看卧在怀里酣睡的小家伙,慢慢转身。
“等等。”灿珠又叫住她。她下了床,仔细将围着儿子的小被子紧了紧,再将他的头脸也轻轻遮了,免得出去被风吹。
・
沈茴和裴徊光一起用过晚膳,懒散地斜坐在美人榻上,翻阅着最近堆积的奏折。
果然,幼帝登基,四地皆动。不少起义军又有了大动作,甚至是土壤相邻的几国也在边界频频调动兵马。
许是坐得久了,纵使美人榻上铺着柔软的毯子,沈茴也觉得不太舒服,几次调整了坐姿。她抬起眼,望向裴徊光。
裴徊光正立在书案后面,略有兴致地描画着山河图。感受到沈茴的目光,裴徊光抬抬眼,目光落过去。沈茴立刻弯起眼睛来巴巴望着他,对他笑。
裴徊光与她对视了瞬息,放下笔,搁置了山河图,朝沈茴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沈茴迅速朝他挪,身子软软地偎进他怀里,后颈靠着他的臂弯,在他的怀里看那些枯燥的奏折。
沈茴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以前不曾接触朝政,如今杂乱的事情堆积下来,她从不敢托大,勉勉强强地谨慎处理。
不多时,沉月抱着孩子进来。
沈茴将刚看完的奏折放下,坐直身体,好奇地望着沉月送过来的孩子,她蹙着眉比划了半天,才朝沉月伸手。
“是这样抱的吗?”
“不是这样的。这样。”沉月将孩子放进沈茴怀里,帮着她调整了姿势。
沈茴看着怀里酣眠的小孩子,眉头揪在一起。她就这样动作僵硬地抱了一会儿,勉强觉得适应了,才让沉月下去。
沉月有些不放心,临走前告诉沈茴乳母早已备着,随时可召唤。
沈茴好奇地盯着怀里的小孩子,裴徊光侧首望着她。
因为一个姿势僵坐得久了,沈茴小幅度调整了一下姿势,怀里的小婴孩立刻动了动。动作明明细小,她却觉得山地崩似的,紧张起来。
好半晌,确定这孩子没有醒过来,沈茴悄悄松了口气。她含笑望向裴徊光,压低声音:“你要不要抱一抱?”
裴徊光嗤笑一声,目光颇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片刻后,沈茴才小声说:“我有点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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