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3）
    底下讨论的声音忽然停了，许多人望过来，最多的疑问便是在询问暮月的状态，她看上去不太对劲，莫非是太过舍不得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姜猎风将她的手温柔地又送到宁衣掌心，低声道:“我一直在，怎么会丢下你。”
    暮月不为所动，紧紧盯着他，好陌生，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像是过去所有皆是逢场作戏。
    她无措又迷茫，轻轻回应了一声:“你绝不后悔吗？”
    姜猎风温柔的凝视着她:“为你达成心愿，从无悔意。”
    ……
    暮月不再说话，宁衣脸色不太好，再去拉她时，直接抓了个空。他脸色微变，一连踏出好几步，才发觉自己足下已经有数条扎了火刺的铁链，根根都有成人小臂粗细，正牢牢捆住他的腿。
    “姜猎风”笑意不改:“我以为最天真的是我，现如今，怎么变成了你？你也有今天吗？姜少主。”
    宁衣，不，确切的说，现在应该叫他换生术逆转之后的姜猎风。他依旧顶着宁衣的那张脸，只是双瞳慢慢烧成赤红色。他扯出一个笑:“你们合谋好了？这样的话，我还真是有点对你们俩刮目相看了。”
    楚翎才换回自己已经失去了整整九年的身体，怒火中烧，想起这些年承受的苦难和屈辱，那些已经被遗忘的情绪自然开始水涨船高，他冷笑一声:“逢场作戏罢了，我可没有跟她说任何事情，不过是暮家这丫头想帮我罢了，谁知道你竟然真的会上当呢？”
    “上当？”姜猎风满不在乎地扯着胸口喜服，一丝玩味的笑容蔓延开来:“还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是谁上当？”
    楚翎不再废话，手中玄寒羽开成冰花，片片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反手一扣就要旋入姜猎风头颅。姜猎风足下被束，不闪不避地原地合十，那已经降临到头上的玄寒羽忽然被弹开几米远，击碎了这粉墨幻境，终于露出真实场景。
    这里竟然是已经被烧毁的移花宫桂宫，暮月从小长大的宫殿。
    法相金身出，有十次硬挡攻击而不灭之力，楚翎眼底寒光一闪，背上忽然生出一对洁白羽翼，圣洁美丽至极，正是凤鸣楚氏的凤翎。
    这翅膀上每一片羽毛，都是他多年苦练而成的玄寒羽，根根扫下都是致命的，亲眼见到这番变化，姜猎风也是脸色一凝，手上开始慎重起势。
    两道目光相对，楚翎冰冷，姜猎风狰狞，两相对视，都恨不得将对方彻底挫骨扬灰，摔入移花宫地底的无尽深渊之中。
    相比那边毁天灭地的攻势，暮月化蝶避开战场，在桂宫那已经残破的废墟里挖呀挖，终于挖出一个坑。
    她神色很冷静，将身上的蓝色小贝壳埋了进去，像藏起什么不愿遗忘的宝藏，很快地又把土填上，埋得深深的。
    风过喧嚣，桂宫死战。这一次，她终于是局外人，也是平衡在天平中间的一片羽毛，胜利倒向谁，她就会被迫倒向谁。
    宁泽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他刚刚几乎是一瘸一拐走着过来的，几日未见，他强行逆转禁术，再次苍老了几十岁，布满褶子的脸上尽是大仇得报的快感，咬着一口含糊不清的话语，没有倾诉的对象，只好用力拉过暮月，朝着那战火中心颤颤巍巍伸出手，狂笑起来。
    暮月不为所动，看着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心头所有恨意化为悲凉:“有意义吗？”
    宁泽天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眼眶血红，带着笑意，声音好像被磨损过那样岔着气:“没有意义？我唯一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们师徒二人将会杀掉这个魔头，再次雄震天下！”
    暮月被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欲望熏到恶心想吐:“你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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