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破旧的木门被里面的人拉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约么六十来岁的男人,头发几乎全白,脸上有着深深沟壑一般的皱纹,一双眼睛里满是颓败之气。
姜阮聚睛仔细一打量,发现对方只是显老而已,面容不过四十来岁,五十岁的样子,她礼貌笑了下,“请问,您是吴子涯先生吗?”说话的同时,她借着余光向院里觑了一眼。
不大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斜角处的正屋门比门口的这扇大门还要破,几乎一边的半扇门下方的木头都糟了,底部边缘参差不齐,这样绝对漏风啊。
面前人精气神零散,满脸无欲无求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模样,姜阮觉得这事儿可能不太好办,但她也没想着退缩,大老远的来了,总要试试。
很久没有人登门了,今日突然有客来找,老人家神色恍然一瞬,片刻,点了点头,他张张嘴巴却没有说话。
姜阮对他的身体状况了然,知道他嗓子坏了,她道,“能否打扰您一下,我是……”她将如何找到他还有此行的目的大概说了下。
半晌,吴子涯道,“进来吧,寒舍简陋,失礼了。”他很缓慢的说出这句话,艰难得像废了极大的力气,他的嗓音嘶哑,好似个坏了的生锈了的组合零件,两者无法良好的磨合,在巨大力气的推动下才被迫转动起来。
姜阮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便知晓他是声带受损了,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损坏,在大周,应当是可以治疗恢复的,他怎么还会哑着呢。
吴子涯本想给姜阮倒杯水的,但尴尬的是,家中并无多余的杯子,用他自己的给人家姑娘倒水也太不合适了。
姜阮看出来了,道:“无需忙碌。”她扫了眼已经有了枯黄之势的杂草,继续说,“朋友讲您十年前是名动京城的说书人,只是因为意外……”她委婉试探着。
吴子涯应该是有些日子没同人说过话了,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很慢,“不过是些夸张的谣传罢了……”他没有讲述自己因何受伤,只是自谦的说了几句,最后道,“我不会再收徒了。”他指了指姜阮带来的礼品,“东西你也拿走吧。”
自从他嗓子坏了之后,曾经那些喝过拜师茶的,殷勤的前赶后赶上前要伺候他的徒弟全都跑了,树倒猢狲散。
姜阮道:“您先别着急拒绝。”她看也不看那些礼品,像不是自己带上门的一般,缓缓说了个故事,“早年,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女子歌喉甚美,十里八村没人能比得上她,于是呢,她被当地土财主看上了,强掠回家让她每日都唱歌给他听,土财主听高兴了,多次赏了金银珠宝给那女子,如此,土财主的夫人暗暗嫉妒,让丫鬟给那女子喂了毒,女子没死,嗓子却坏了……”
这事儿是何大娘前几天给姜阮说的,故事的主人公也不是村里的女子,而是船坊上的歌女,因同船的歌女嫉妒,所以给下了药,当然,这会儿不好讲是个歌女的故事,她就给换了个背景,但换汤不换药,最后那歌女被治好了,回到船上继续唱歌。
吴子涯听了这个故事,眼睛微微睁大,“灌了毒药也能治好?”
当初,他正值壮年,名气颇大,也没什么顾忌,说书时不小心讲出了听来的当朝一位大人物家中辛秘,他不知是真是假,说出去只是图个乐子,但,有日他回家时被几个人灌了沸水,烫坏了嗓子,他那时还不知为何,也去问过很多位郎中,他们一律是摇头叹息,说是没治了,后来,等那大人物被当今抄了家,没了势力,他渐渐才琢磨过味儿来,怕自己是歪道正着,说出了真事儿。
打那之后,吴子涯就不再说书了,不是不想,只因劫后余生的胆怯还有这糟糕的嗓子,说书无望,时隔多年,忽然听到有人说灌了毒的嗓子也能被治好,他浑浑噩噩如死灰般的孤苦日子突然有了些期盼。
他再次问道,“真的能治好?”
姜阮笑了笑,“我听说的反正能治好。”
人最怕无欲无求,只要有了念想,才有弱点,她才好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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