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营的士兵悉数如临大敌,将谢如琢紧紧护在中间,他们人少,稳妥起见没有冒然回头,而是往前走,找三大营主力会合。
然而到了前边林子才发现数千人马已完全乱了,也没看见皇帝在哪,一个号头官认出谢如琢,忙道:“阉党余孽作乱,陛下往西边出口去了,你们快带六殿下跟上。”说完号头官就被下属的呼喊给叫走了。
阉党自谢塘登基前就在肃清,登基后两三年才清算完毕,但十几年来死灰复燃之相屡屡冒头,宛如野火烧不尽的杂草。其实到了如今也不知到底是真有阉党余孽还在做春秋大梦,抑或是其他有心之人借此浑水摸鱼。反正朝局早已乱成一滩泥泞,谢塘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有多少有异心之辈。
林中已不见了锦衣卫的身影,想来是近身护卫着谢塘和五皇子先一步走了,留下三大营兵将四散阻截所谓的阉党余孽,其中一部分人火急火燎回身去寻北境军增援。
湮没在混乱之中的谢如琢跟着那队士兵往西边而去,没行出多远,几支羽箭嗖嗖数声从他们身侧擦过,两名士兵中箭翻下马去,谢如琢吓得一哆嗦,这匹素日温顺的马约摸更是吓坏了,长嘶一声狂奔起来,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横冲直撞。
谢如琢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只是性格使然,他忍住了大呼小叫的念头,紧贴在马背上随受惊的马冲入山林深处,身后的士兵似乎是在喊他,但他已在极度心惊之下听不真切,气血上涌,神魂出窍,浑浑噩噩之间看见林间人影闪动,急剧颠簸中他脑子空白地跌了下去。
此处正好是一低矮山坡,谢如琢骨碌碌滚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
身边已空无一人,他不敢跑出去,也不敢呼喊出声,像只鹌鹑似的缩着头蹲在那儿,坡上的刀剑铮鸣声刺得他耳朵发疼。
士兵久久没有下来寻他,谢如琢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正要离开,一只手蓦地拍上他肩头,一个人的呼吸声就落在他耳后。
谢如琢险些吓得背过气去,对方已先附耳轻声道:“上面打起来了,西边过不去,我们先往北躲。”
没等谢如琢缓过神,他就被拉了起来,猫腰在丛林中和嗅到危险同样在逃命的猎物一起往北边林木葱茏处走。
拽着他的人是他不久前想起过的沈辞,素净的白色骑装上难得十分干净,领子都扣得一丝不苟,背着一把大弓,箭筒里插着几支羽箭,抿唇一脸严肃,警惕地留意着四面动静。
谢如琢连瞥了好几眼,心想这倒还颇有几分少年将军的风范。
嘈杂声已渐远,谢如琢不怎么害怕了,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五少爷身体不好,先回去了,我不想回去,就跟着北境军。三大营前来求援,大军一窝蜂就来了,我不好意思回头,只能继续跟着。”沈辞正了正显然有些重的大弓,“我到了附近,听到三大营的士兵说六殿下的马惊了,我就弃了马从山坡下面的近道找了过来。但我过来的时候上面已是混战,三大营说阉党余孽追着御驾走了西边,恐怕不安全。”
谢如琢被他握着手腕,闻言晃晃手,道:“你才几岁啊,你就是往回跑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你跟进来做什么?你不怕死啊?”
沈辞像个小大人一般皱着眉:“师父从小就跟我说了,入了军籍就要做好上战场赴死的准备,要后退就不是男人。”
谢如琢觉得这样的沈辞有点可爱,暗暗弯着眼睛笑,看着他背上那把黑漆漆的大弓,又问道:“哥哥,你真的拉得动这把弓吗?”
“当然能拉动!”沈辞哼一声,很是不服,“我去年就能拉动了,也能射中。”
谢如琢的脚有些摔疼了,走了这段路就一瘸一拐起来,但他照样步履不停地跟沈辞快步走着,糯糯地说道:“那哥哥到底能不能给我射一只兔子呀?还没有人给我射过东西呢。”
“你身边不是有人吗?”沈辞的手指已捏住了弓弦,嘀咕道,“你不会让他们帮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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