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王默都只有少许淡薄的印象。
他就像被当头砸了一棍,整个人都突然变得恍恍惚惚,周遭的人和事都一瞬间隔绝在外,似乎距离自己漫长又遥远,又像隔着几重毛玻璃,看不清,也听不真切。
杀手往北边跑了——
她怎么会死呢、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一只眼睛瞎掉了、左眼、还是右眼、不知道、记不太清楚了——
她的家人都死了、但她看起来很想活下去——
他身上应该留着香料的痕迹、想追踪并不是很难——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应该还有好长一段人生——
王默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识在交错轰鸣,像落雷声闷在了头盖骨里,轰隆隆地再无它响,扰得人停止了思考,他定定看着那具尸体的双眼,深棕色的瞳仁好像两潭深不可测的死水,它们明明不久之前还盈满对活下去的渴望与对未来人生的向往。
许久未曾出现的无力感突然又涌入了四肢百骸,那种生命化作风沙从指间流逝、却拼命抓也抓不住的疼痛久违地再次刺入心房。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默就像个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的提线木偶一般,任凭杨哲庸牵着他走到这里、走到那里,又因为是事件直接的关系者不断接受一轮又一□□问。
好在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犹在眼前,他不需要思考,只要将刚才的经历原原本本复述给别人听就可以。
眼前的面孔变来又换去,问得都是些重复性极强的话题:
“您知道今天为什么会遭到袭击吗?”
“您与那两人是否相识?之前有没有什么过节?”
“您和赫尔南德家有什么关系?今天是第一次和她见面吗?”
……
有人知道他与杨哲庸之间的交往甚密,于是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连语气都放柔和了七分,当然也有些人听到了关于‘诅咒之子’的风言、又经历了今天这样一遭,颇具自我安慰性质地保持了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避免被‘不幸’
波及,也有人悄悄感叹着他被人接连两次暗杀、又从高台上失足坠落也仍然毫发无损的好运,言语中甚至隐隐有阴谋论的意味在其中。
之后断断续续传来了一些消息:
譬如第一名持刀的杀手在被哈兰一剑挑飞凶器之后突然发狂,趁着士兵还未形成包抄之势便怪叫着逃往了另外一条街道,接着没过多久有人回报称发现他溺毙在了附近的水塘中。
经查证男人之前在赌场中欠下了高额的赌债,变卖了绝大部分家产后也无法偿还,近几个月来一直浑浑噩噩度日,家中的父母妻儿并不知晓此事,对他上街行凶表现出无法置信的态度,也给不出任何理由。
“欠了赌债发疯上街砍人的不在少数。赌鬼嘛,疯了之后做什么都不稀奇。”回报的官员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讥讽笑容,看起来完全不准备深究这件事。
然后是另外一名来路不明的神秘杀手,他的这一次失利不止导致了一只眼睛被刺伤,连身上也沾满了味道浓厚、留香持久的香料。
负责此事的大臣迅速从国都抽调了十几匹训练有素的猎犬,让它们嗅过王默手中血液与香料的混合物后开始了追踪,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医师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取走一部分被血液浸成黑红色的粉末,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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