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涉没想着避。
什么事都有终了那一刻,何况这大半年下来似有如无的日夜牵系,心脏都被磋磨得有些麻木,很期待一个痛快了结。尽管她非常清楚,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放下。
虽是如此,到底近乡情怯。
郝大龙在京时就自以为隐蔽地旁敲侧击过几回,想知道秦采桑何以突然就离了京城,更撺掇着回去时要从洛阳过。姜涉只未理他,他也不敢直接张口,早几日听说当真要经着洛阳,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如今进了城更按捺不住,终于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他可以去魔教送个拜帖。
姜涉瞧了他一眼,瞧得他心虚地往后缩了缩几乎忍不住要反口时,却是点了点头,“也不急在此刻,等安顿下来,明日再去罢。”
郝大龙大喜过望,立时响亮地应了声好,眼光却往一边去斜,流露出很不屑又略带不平的神色。那边跟着人的是听云,清音阁的小相公,临行前一日被烨姑送来她这里,是姜杜氏无言的提醒。
姜涉没有推拒,甚至还带了他一道北上,这叫许多人诧异不解――毕竟先前回京路上,她已与秦采桑形影不离。
郝大龙更是震惊不已,他原以为回京之后,他家国公很快就要上书请皇帝赐婚,虽然他也不甚在意那劳什子皇帝,但既是国公拥重之人,也便勉强肯将他放在心里。哪里晓得秦采桑忽然悄无声息地走了,随即又多出这么个、这么个男生女相的兔儿爷。
那老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啊?国公心里又在想什么啊?秦姑娘哪里不好,怎么不要她,非要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可他不敢逼问老夫人,更不敢逼问国公,甚至也不敢太为难这兔儿爷,只能偶尔在行止言语间表现出他的不屑。
其实不只郝大龙看不过眼,在旁人那里也都不受待见,听云也有自知之明,平素努力活成一抹透明的影子,此时也只是把头往下垂了垂,怀抱琵琶无声地加快脚步。
也是个可怜人。姜涉只在心底轻轻一叹,可惜目前还不好将他安置,等到了凉州,等她……践了承诺,那时再放他个自由身去罢。
不想才在驿馆安置下来,就得门房通报,说有魔教中人求见。
来人是个笑意盈然的少年,自称商不等,随身带着厚厚一叠红色的请帖,双手呈递给她,只道明日某时前来相迎。
转而又给陪同在侧的洛阳知府递了一张,姜沅和郝大龙便不提,甚至连听云都在其中。郝大龙实在忍不住,“是弄错了吧?”
商不等只是冲他和气地笑,笃定地答说不会,再客客气气地请人引路,因着得了教主吩咐,这请帖必须得当面递交。
郝大龙虽不忿,也只得带他过去,倒把听云也吓了一跳,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去接,还是瞧着她点了点头,方才小心收下。
送走了商不等,姜涉隐隐觉着不安,但很快那点猜疑便被即将见着她的情绪冲淡,怎么开口呢?一定得开得了口。想了万千遍的说辞还觉不妥,翻来覆去又是一宿未能成眠,天,且亮了。
魔教的人来得很是准时。
领头的还是笑意盈然的商不等,只单独请她上轿,姜沅几个却备给马匹。
姜涉愈发不安起来,竟有些想转身回去,不过被商不等几句话一解释,稀里糊涂却也上了轿。
落霞山庄在洛阳城东,她还记得秦采桑讲过,是依着连云生留下的地基而建,堪称是一座小小堡垒。庄门外有一棵百年古树,枝盖亭亭,那是方才片刻遮蔽的阴影。墙外挖出壕沟,要放下吊桥,方可通过,那是走过时感受到的轻微晃荡。
姜涉心里默默数算着,晓得已是过了庄门,进了一重院落,轿子终于平稳地落了地,周围人声忽然悄寂,她平生少有的害怕起来,等了一等也未听着招呼,咬了咬牙,正要抬手,轿帘却忽然给人掀开。
阳光似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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