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美好,连城睡的不安稳,他做了很多不同的梦,梦里不断地出现父亲的身影。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和梦中的呓语让夏冰看到了他一时之间走不出的悲伤。
“阿城,醒醒阿城。”他被深深的梦魇住,夏冰摇晃了一阵才将他从梦里唤醒。
醒来之后的连城看着柔白色的天花板眼神涣散,愣是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呆滞的将目光转向夏冰。那张脸映入瞳孔的一刻他忽然紧紧的揽着他的脖子崩溃大哭。
好似做了很久的梦,忽然间发觉一切都是真的一样令人无法接受。
他像个孩子一样,会哭,会闹,会撒娇。跟夏冰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个有人爱护的人,来自父母无私地爱养成了现在的连城。可是父亲离开了,这场梦醒来的时候他变成了没有父亲的可怜人,一瞬间便退回了那个缩在襁褓里只会哭的模样。
“夏冰我好难过,我父亲的死像是注定一样。这次骑射比赛,他只不过想被蒙族族长认可。可是他是汉人,从来没有经过专业的骑射训练,为母亲赢是他唯一的信念。我以为他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去世了也应该会得到族长的认可,得到一场蒙族人的特殊葬礼。可是没有。他的葬礼如此简单,当我走近毡房,看到父亲的灵位和遗照的时候就知道,那便是最简单,最不被重视的一场形式。他很爱我阿妈,可是除了这个他这辈子似乎也没有得到过什么。阿妈不愿意离开阿尔山,她跟我说她怕父亲回来找不到家。其实我都懂,父亲把阿尔山当做自己一辈子灵魂埋葬地,就像老一辈说的落叶归根,那里就是他的根。”
大抵是哭累了,连城松开夏冰的脖子,与他一同来到客厅,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夏冰给他倒了杯水,听他接着说:“阿妈从来没有叫过我的汉名,就如同父亲从来没有叫过我蒙语名字一样。父亲倔强,他从来不在乎蒙族人的规矩或者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当然这个人除了阿妈。但是阿妈不一样,她不愿意我像父亲一样,想让我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蒙族人。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学习骑射,想每一个蒙族的儿郎一样,接受着完完全全的蒙族文化。对于阿妈来说,这是荣耀,也是对于父亲来说某种意义上的代偿。所以我大概能理解到当父亲为了阿妈的荣耀,参加骑射比赛而被失控的马拖死在草原的时候有多么的绝望。我当然也知道她为什么想让我留在阿尔山,又为什么最后放我远走。草原于她而言是家乡,但之于父亲不是,之于我也算不上。顶多算是出生地……”
他喝了口水,将夏冰的手臂拉过来放在自己腰间:“阿尔山,我带你去了三次,今后可能没有多少机会回去了。你说你喜欢那个地方,但是夏冰,离开故土有时候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再回去了。很痛,一想到父亲大半辈子都在为了一个名分活着就觉得不公平。”
他扬起脖子将半杯水咕咚咕咚喝光,便再也没有说出半句话。
两个人靠得很近,夏冰张口,说话声音温暾:“……阿城,想听听我的想法么?”
背对着他,连城凭着感觉抚上他的脸:“嗯。”
“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什么最重要?”
连城不知道他会问这么个问题,思考了半天也是没有想出一个绝对完美的答案。
“什么都不重要!阿城,假如你不说你的蒙语名字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更不会在乎你是汉人还是蒙族人。所以你的父母一定也是如此,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眼前人。为之在意的也是彼此能不能在异乡得到别人的认可,你的父亲参加骑射比赛是如此,你的母亲让你留在阿尔山也是如此,因为这两件事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完成他们彼此的心愿。而你,选择自己的路更是如此,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孩子更好的,自由而快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该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连城怀着感激的心情满心的欢喜去亲吻身边的爱人,彼此一瞬间的僵住之后又是满心的柔软。他捧着夏冰的脸,用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略带了喑哑:“你怎么能那么好,好到我永远不舍得放手。”
夏冰抿唇,看着外面的月光,目光落在连城刚哭完的眼睛上,眼尾还有没有擦干的泪痕,想着骑射场上那个甩着长鞭的高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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