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未至,马车停在乡野田舍不起眼的茅庐外头,祝云u由高安扶着自车上下来,院中正在做打扫的小厮见着他“啊”了一声,扔了手里的笤帚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回了屋里去。
片刻之后,鹤发苍苍的老人领着全家老少出门来,诚惶诚恐地跪在了祝云u面前:“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师平身吧。”祝云u走上前去,弯腰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一刻钟后,俩人于书房相对而坐,面前是两盏清茶,祝云u扫了一眼虽简朴却不失风雅的房中陈设,淡笑了起来:“老师在这乡间过得可好?”
老人叹道:“闲云野鹤,自得其乐罢了,如今日日含饴弄孙、伺弄花草,倒也快哉。”
“那确实不错,”祝云u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沉默片刻,道:“老师,你可愿意回去……帮帮朕?”
“陛下可是有什么难处?”
祝云u苦笑:“朕初登大宝,处处受制于人,如今内阁空虚,朝中官员多有二心,能为朕所用之人,少之又少,朕知老师年事已高,本该安养晚年,只是朕实在没别的法子了,还请老师看在朕也跟着老师你念过几年书的份上,回去帮帮朕吧。”
祝云u回忆起从前,言语间颇多无奈,老人闻言感慨万千:“几年不见,陛下与从前是大不一样了。”
“总要长大的。”
这位老人曾是东宫太子太师,姓曾名淮,是废太子祝云Z的启蒙之师,小时候祝云u日日黏着兄长,也曾与祝云Z一块跟着这位老太师念过几年书。五年前因受东宫巫蛊案牵连,当时的东宫属官尽数被查办,曾淮也被罢官革职,便带着全家老小回了这乡野之地,从此不问世事。
在曾淮的印象里,那位时常跟在太子身后的小皇子一直是活泼烂漫、机灵乖张的,与面前这心事重重、神色阴郁的帝王全然判落两人,如今这样,实在是造化弄人。
祝云u恳求道:“老师回去帮帮朕吧,朕实在是无人可用孤立无援了……”
曾淮踌躇不决:“草民的官职是先帝罢黜的,如今再回去,只怕会惹人非议,牵连了陛下。”
“这个无需担心,巫蛊案早已平反,老师自然无需再受此冤案所累,早该起复了。”
早在豫王祝云谋逆被诛时东宫就已经平反,只是昭阳帝不肯让祝云Z死而复生,自然也不会再任用曾经的东宫属官。祝云u如今无人可用,曾淮是祝云Z在来信中与他提起的,这位老先生确实是学富五车、德才兼备的能人,又结交甚广,在文官清流之中颇受推崇,有他在,也可减轻因诛杀张年瓴等人引发的那些争议和质疑。
见老人依旧面有犹豫,祝云u再次恳求:“老师,就当是看在兄长的份上,还请老师帮朕一把吧。”
曾淮一声叹息,他与祝云Z有十几年的师生之谊,即便祝云Z并非是能让他十分满意的学生,最后无辜被冤被赐死也始终是他心中一大憾事,罢了,若能辅佐新帝,也算是聊补遗憾吧。
想通此节,曾淮恭敬跪下身,领旨谢恩:“感念陛下厚爱,老臣愿竭尽所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祝云u双手将人扶起:“老师快请起,是朕该与老师道谢才是。”
与曾淮聊了一个时辰,祝云u才告辞离开,回程时一直阴翳着的天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祝云u令人加快速度,想赶在晌午之前回宫。
天不遂人愿,刚进城雨势力便大了起来,天色愈加阴沉,道路两旁的小摊贩纷纷收了摊,不少店铺都直接关了门。随着一声春雷炸响,瓢泼大雨倾盆而至,最后一丝天光亦被密布的黑云挡住,外头已然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
祝云u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车子忽然停了下来,高安的声音传进车里:“陛下,前头就是昭王府,昭王派了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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