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平静下来,仅仅只有通红的眼眶昭示着她情绪剧烈的起伏。
对面的男孩仍然俊美,仍然阴沉。执念将了,他既是曾经那个叱咤欧洲的黑魔王,也是十一岁的汤姆里德尔。
慕羽只看见了汤姆里德尔:“我很好奇,你的执念是什么。”慕羽挥舞着魔杖清理着残羹冷炙。
他没有说话,相识三个月,他们的对话经常答非所问。这是汤姆里德尔最享受的地方,这是他们之间的密语,是他人永远也无法破译的领域。
“能为我弹一首曲子吗?就当给我的圣诞礼物。”
他鲜少用如此礼貌的语气。十一岁的汤姆里德尔不会,五十年后的伏地魔更加不会。
慕羽嫣然一笑,这不是假装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古琴出现在长桌上,慕羽轻轻抚摸着琴弦,素手轻捻,第一个音符奏响。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十一年了。慕羽不知道如果是她自己能否熬过这十一年。苟延残喘地躲在肮脏的角落里,看着曾经的部下一个个叛逃,看着曾经的世界因他而更加繁花似锦。
她没有什么善恶是非观念,只是单纯地,第一次试图以一个同伴的角度去理解一个人。
巅峰时期的黑魔王不会也不需要一个能倾听他的伙伴,正如那一抹被慕羽扼杀的怨气。但十一岁的汤姆里德尔需要,甚至极其地渴望。
究竟是十一年的绝望牵动了五十年的时空,抑或是五十年前的愿望折射入现实,慕羽已经不清楚了。她始终不太明白执念,这牵扯到世界非常高深的规则,她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卷进去的。
十一岁,挣扎在善恶边缘的慕羽遇见了十一岁的汤姆里德尔,这便足够了。她曾一度抓住光明的边缘,是他一点点将她的手掰开。可以是毁灭,也可以是新生。
她找到了自己的道。
汤姆里德尔也解了他的执念。
既是彼此的救赎,亦是拥抱在一起的堕落。
他的执念早就被轰鸣的战机纷飞的炮火中诠释得一清二楚。
一曲终了。
汤姆的身影也在逐渐透明,他闭着眼,好像仍然陶醉在音乐中:“很好听。”
他的指尖还存留着那天那枚苹果派的温度,那一丁点温度悄然在伦敦冰冷的雨幕上融化出一个微小的窗口,一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在其后摇曳生姿。
只有他能摘下这朵彼岸花。
首先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与其说是一个拥抱,更不如说他仅仅是在试图将她拉得更近。很快他发现这样的距离远远不够,他试着以极为笨拙的姿势将慕羽拥住—一个他从未做过的动作。
那些人将其称为…拥抱。从未有人这样拥抱过他,他也不屑于拥抱任何人。
但现在似乎只有这样的拥抱能将慕羽永远留住,能保证这朵彼岸花始终被他握在手中。
这只是汤姆里德尔的执念,一个注定将和本体融合的执念。
伦敦朦胧的烟雨和五十年的时光相比太过渺小,也太过无助。因此他要牢牢地记住她,记住这一抹陡然闯入他灰暗世界的亮色,一片悠然飘过他世界的云彩。
慕羽的第一反应是退后,甚至差点便一个咒语丢了过去。可惜在她反应过来前已经被他往前拉去。冰冷的身躯让她直哆嗦,却也奇迹般抚平了慌乱。
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回忆那些事。
哪怕畸形奇怪的姿势不像是在拥抱她,倒像是想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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