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原本多方以为摧枯拉朽一面倒的战争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
要人数没人数,要武器也没多少武器的霍格沃茨靠着残存的防御,顶着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队伍坚守了整整一周。身处于城堡周围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面。
血雨飘了三天,嘶吼声,咒语的炸裂方圆十几里都能听见。挪威一趟趟送来威力强大的武器,炮火与血色雨水杂合,使人难以分辨今夕何夕。
唯一能使人分辨白昼黑夜的仅有城堡夜晚点亮的灯火。无论遭受着怎样残酷密集的攻击,每日天色渐暗,城堡的灯火总会如时亮起,跳跃着在黑夜中充当起了不灭的星辰。
邓布利多曾经的演讲总会时不时回荡在旁观者耳畔。
“决定胜负的向来是信念的坚定,而非个体力量的强大。当你们在牧场中惶惶不安,终日不宁时,场外的灯火始终为你们亮起,这里没有栅栏,没有驯服。这里是家,每个人都能堂堂正正站立自由行走的家。霍格沃茨将始终欢迎身处迷途的人。”
战火中的城堡可以充斥任何声音,却绝对没有明显的哭声。
第七天黑湖里面落满了一片不知雨滴还是鲜血的红色。
几成废墟的城堡只剩下最高的塔楼悠然耸立。没有飘飞鲜明的旗帜,没有鲜艳的标记,可是人人都明白,那是邓布利多守卫的领地,霍格沃茨最后的疆土。
迎着即将同血红黑湖融为一体的夕阳,凤凰福克斯站立在塔尖低低唱着挽歌。不知是在送别即将消逝的,珍贵的阳光,还是在为几乎堆满狭窄楼梯的牺牲者送葬。
凤凰羽毛像要烧起来了。
邓布利多身边空无一人。
凤凰的挽歌越发凄厉。寂静得过分的塔楼传来声声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巨蛇淅淅沥沥爬过尸体。
邓布利多剧烈咳嗽起来,残阳打在他长长的胡子上,像一道拉长的血痕。
巨蛇爬完了最后一层楼梯,嘶嘶竖起身子。
福克斯停止了歌唱。
“傍晚好。”他平静地对着来人说。
“你们输了,教授,”当慕羽走上来时巨蛇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向她贴去。她抬头望了望似还被血色笼罩的天,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喜悦,毕竟在邓布利多面前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什么都没了。连我爷爷设下的最后一块筹码也不复存在,再也没有希望,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理想。”
“你们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这一点我并不否认,”才说了不到两句,邓布利多便又猛然咳起来,等见到并肩而立的两人时他言语间甚至有几分轻快,“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手下败将。不过羽我得提醒一声,你对沈家实施过的手段得创新了。”
里德尔下意识将慕羽拉远,冷眼看着邓布利多,纵然知道这个曾经一见面就用烈火焚烧衣柜,用强烈手段警告他的老人已然是行将就木,他依然不愿让两人产生过多接触。
为着自己说不清,也不愿思考的理由。
“汤姆会杀了你,”慕羽还在看着身边之人的容颜,自马赛诸塞回来后她的目光便越发大胆而炽烈,总像在肆意挥霍着什么,“还有遗言吗?”
“汤姆?”邓布利多自顾看着手上的徽章,银色的徽章在鲜红的太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辉,“我最大的错就是错判了一段极其重要的情感。”
他将徽章紧紧握在手心,迎着晚风吹来的方向站立,憔悴瘦弱得身躯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大风,如同将被吹走似的:“我想你会对一则预言感兴趣,羽。萌芽于罪恶土壤的彼岸花要么向阳生长,要么跌落深渊仅为一人盛放,”他闭上了眼,“我乐意迎接死亡,但彼岸花很美,我一直想看看如果向阳生长会是怎样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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