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他们的声音混合着,既陌生又像全由慕羽自己所发,“杀了他。”
声声低语直接在她脑海中翻滚:“杀了他,我们就能回来了,杀了他,小羽,你就又有家了。”
他们想要她杀谁?
一绺一绺的闪电似乎誓要将整座庭院撕成碎片。三道影子仍然锲而不舍地围着她,逐渐地不再像三道影子那么简单,杂糅成了一团团形状不清的血雾,张着数张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滴着血朝她打转:“是他蛊惑了你,诱使你走上了这条路。杀了他,你的罪孽将得到赦免,杀了他,我们都会原谅你。”
无数双奇形怪状的血手朝她延伸,不像是要抚摸,更像是想将她拖进血雾中,同他们埋在一起。
她似乎确实沾上了不少人命。太多了,连自己也记不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树林里光线晦暗,几不见天日,有人贴在她身后,教导着她如何挥舞魔杖,犯下同等的罪孽。
如此他们就一样了,再不分彼此。
她好像能依稀看见那人的轮廓。
魔杖被握在了手中,致使更多记忆纷至沓来。这几年这根魔杖向来是她最忠诚的伙伴,陪着她从不可及的光明一路走向堕落,从不曾背叛。
身边的血雾不仅没有散去,还弥漫成了化不开的血海。女人的头颅从中挤出来,狰狞完全扭曲掉柔和,还试图朝她伸着手:“小羽,杀了他你就有妈妈了,”她还想扭曲着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挤出微笑,“小羽,你不想和妈妈在一起吗?妈妈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奥利维亚只留给了她一本残缺的笔记本,就连辛克莱尔这个名字在知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时都失去了意义。
一双血手环住了她,不由分说就想将她朝血海里面拖。她好像又产生幻觉了,爸爸妈妈爷爷坐在餐桌上笑着朝她夹菜,满桌都是她爱吃的。
是餐桌在说话,是头顶悬挂的灯盏在说话,是这个早应死去的屋子在说话,请求着,怒吼着,哭泣着,让她杀了他。
脖子间的疼痛将她拉了回来。一只干枯的血手粗暴扯下她待在颈上的挂坠盒,紧握在手里便要丢进血海。
“回来!还给我!”她顾不得其他的,更忘记了她还会法术,拼了命一样地死抓住那只手,力道大得竟是活生生将其折断了。一抢到挂坠盒她便紧紧攥在手里,“它是我的。”
越来越多的血手缠在了她身上,合力操控着她的身躯。这里极其古怪,她竟然使不出任何法术。
高明的幻境。
“小羽。”另一只手又绕上了手腕,却使得慕羽再没有分毫反抗之力。
她看见了自己。
从血海中漂浮出来的脸不同于四周隐隐绰绰不成样的人形,正常得像是从未沾染任何污秽,看不出是脱胎于那团朦胧的雾中。
这张脸,这样的语气,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只因太干净纯洁了,不似她沾满杀戮的灵魂,倒像是十一岁那年在厄里斯魔镜中看见的小女孩。
她终于记起来一年级在魔镜前到底看见了什么怪物。
“你舍不得杀他,”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轻抚她的脸颊,“我理解你,小羽。”
慕羽停止了挣扎,只兀自攥着挂坠盒链子不愿放开。
女孩一步步踏着成堆的枯骨血水,从后轻柔拥住她,被和自己一样容貌的影子拥抱没有任何异样,不觉一丝多余,更像是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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