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武延的脸转瞬间变得煞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来。
    沈无忧手中的孔方晃了晃，仍旧是那般嘴角含笑，好商好量的模样：“谭村长，请吧。”
    谭武延最终也只望了一眼门旁垂着头的女人，而后便跟着楚岁安他们走了。
    雨不大，却下的细密，铺天盖地的笼在人周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楚岁安打算先将谭武延收押在清平镇的府衙里，于是一群人便朝着村口走去。
    远远的却瞧见村口传来火光，像是有人的模样，这是要劫人？
    楚岁安一行人不动声色地将玉心与谭武延围在了里头。
    正所谓三十六计攻心为上，谁说唯有武力方能得手？
    密集的雨滴没能浇灭高举的焰火，积年的沉压下掀起的反抗却不为自由。
    这一刻神仙也产生了疑惑，可是我做错了？
    村口跪满了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女子，她们无人撑伞，俱是一身麻衣跪在泥地里，像极了她们这一生，生在泥里，长在泥里，最后也归往泥里。
    她们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就这样默然地跪着，像是孤山的一群野坟，也像是祖坟里的碑林。
    为首的是谭武延的夫人，她伏身朝楚岁安磕了下去，道：“求善使放过我夫。”
    而后所有人跟着磕下头去：“求善使放过村长。”
    楚岁安蓦地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言的愤怒来，他哀其不幸，却也怒其不争。
    “为什么？”沈无忧替他问出了口，“他与藏金阁勾结私卖人口，逼良为娼，你们是知道的吧？”
    “可是没有证据不是吗？”，谭夫人直起上半身，泥水沾了满身。
    “人证不算证吗？”楚岁安让玉心走上前来。
    或许她们只是怕此番坐实不了谭武延，待他回村后报复？
    谭夫人抬头看了玉心一眼，淋湿的长发紧紧贴着她的面颊，于深夜乍见，像极了索命的女鬼，她缓缓张开惨白的唇瓣，嗤笑了一声，道：
    “春草吗？只凭她的一面之词，便要捉拿我夫，善使这么做恐怕是不妥。”
    一番话如同惊雷，轰隆一下炸响在楚岁安几人耳畔，像是在嘲笑他们的痴心妄想。
    “春草自小爱说谎说惯了的，桂芬同我们都讲过的”，说着她转头望向跪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人，道：“桂芬，你是她娘，你来同善使说。”
    场上的人一时间都朝桂芬看了过去。
    玉心的手紧了又紧，眼底带上了抹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期翼，她喃喃道：“阿娘……”
    “莫唤我阿娘”，桂芬朝着玉心吼了一声，分明声音也算不上很大，却轻易就震灭了楚岁安他们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春草自幼就爱说谎，她的话还请善使莫要当真。”
    天边忽然劈开一道雪亮的电花，映在人身上，照得人满面苍白，密密匝匝的雨线像是从天上洒落的流矢，带着森冷的寒气，径直穿透魂灵，带起一阵晕眩。
    “哈哈哈”
    玉心闻言笑出了声，满面湿冷不知是雨还是泪，她笑的声嘶力竭，如同一朵坠落枝头的山茶，带着绝望的艳丽。
    她最后环视了一眼这座建在泥里的村庄，而后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她死死地盯着那位名叫桂芬的女人，用尽全身气力道：“我春草，愿以死为谏，所言非虚。”
    随即猛地朝胸口刺去，电光火石间，楚澈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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