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微微有些凉意,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层清冷冷的阳光,从远处望去,像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湖水对岸是延绵的矮山,纵坡栽满了枫树,红红黄黄的叶子像是红红黄黄的火,摧枯拉朽的烧到了碧蓝的天边。
展星羽站在窗后看着那些树,那片湖,和他离开的时候毫无差别,甚至连搭在一颗枫树上的鸟窝都一模一样,他似乎从未离开过那栋被他亲手放火烧毁的别墅。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回过头,看到床上的白斯年翻了个身背对他,还在熟睡。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灰色针织衫外套披在身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喵――”
他刚来到客厅,加菲猫就朝他走过去,蹭他的裤脚。
展星羽把猫抱起来放到墙边,墙边摆着两只小碗儿,全都见了底,他往碗里倒满猫粮和水,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加菲猫吃早饭。这只设计成猫头样式的碗尺码很大,装满了能盛一只成年猫三天的口粮,眼前这只加菲猫的食量只算正常,但是装满猫粮的碗总会在第二天清晨空掉,旁边盛着清水的碗也是如此,每日一空,准时又准确。
他不相信加菲猫一天能吃三天的粮,曾守在小碗边盯守这只碗,想弄清楚猫粮的去处,但是注意力不在小碗的须臾之间,碗已然空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久而久之,他放弃了研究猫粮消失的合理性,习惯了每天早上给这只加菲猫喂食喂水,他需要喂养这只猫,这只猫也需要他喂养,每天早上的加食加水成了他每日的例行公事,加菲猫也尽职尽责的等候他的照料。
加菲猫吃了一会儿粮,舔了几下水,然后卧下休息。
展星羽数的清楚,它吃了十三口粮,喝了四口水,躺下来尾巴晃了两圈,和昨天以及前天还有大前天一模一样。它像是被上了发条或植入程序的披着猫皮的机器人,沿着既定的轨迹日复一日。
展星羽觉得很可笑,无论是猫,还是数猫吃了几口饭的自己;他站起来在起居室里转悠,不经意间看到卧室旁边的书房门没关紧,露出一条窄窄的缝。他很意外,因为白斯年不允许他进入书房,一直都将书房门上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今天居然忘记了锁门。
他走到书房门外,把门一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书房里的陈设平平无奇,除了三面墙的藏书外,墙上还挂着许多油画和字画。白斯年是杂学旁收学派混乱的收藏家,他收藏中外书籍,收藏西欧油画,也收藏东方字画,墙上挂的这些藏品大都是他竞拍的拍品,也有商业合作伙伴的赠品。
展星羽站在一副近两米高的油画前,抱着胳膊,以轻浮的目光打量这幅画,发现这些画他全都在白斯年自己家书房里看过,他一幅幅看过去,每一幅都是他在白斯年家里见过的,只有一幅例外;这是一张色彩寡淡只有黑与白的铅笔画,画得是四堵高墙,四面墙围起来,形成一个闭合的空间,像是不规则的梯形,梯形的横切面由左向右倾斜降低,切面由台阶组成,高低不平的台阶的视觉成像为楼梯,四条楼梯相互衔接,连成一个闭合的梯形空间。
楼梯的最高顶点处站着一个人,它像是沿着楼梯走上去,面临岔路口却无路可走,没有选择任何一条路,孤独的向远处眺望。
展星羽第一次看到这张画,他不懂得这张画蕴含的意义,但看到了画纸右下角写的一串英文:Penrosestairs.潘洛斯楼梯太过有名,有名到他这对数学和物理毫无涉猎的外行人都略有耳闻。
潘洛斯楼梯至今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几何悖论――一个始终向上或向下但却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阶梯。
门铃声响了,展星羽慌忙从书房出来,担心被白斯年发现自己进去过。他去开门,看到身穿白色制服的送餐人员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两盒披萨。
送餐员笑道:“您好,您定的餐。”
展星羽接住盒子,晃了晃,里面的确有东西,问道:“谁定的?”
送餐员看了眼留在盒子上的小票,道:“是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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